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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尧这个老人竟然还跟末代皇帝溥仪当过邻居!

原标题:隆尧这个老人竟然还跟末代皇帝溥仪当过邻居!

本文主人公,张延藏,1937年生,隆尧柏舍村人,退休老兵,现居北京。

至尊缘自偶然成,世上哪得有真龙!三番倾覆终身悔,十年改造得新生!

四句垫话念完,给各位乡亲说一段我见过的“皇上”的故事:

我岳父在全国政协工作,住政协大院(清顺承郡王府,后为张作霖所强买)。溥仪先生获特赦后,住在我岳父前院。我在这里与他相遇过几次。

第一次见他是在1962年除夕夜。那时我刚结婚,岳父为招待我这位娇客,特意为我夫妻要了两张政协礼堂的戏票。我本来就喜欢京剧,又是第一流的名角儿,看得十分专注。岂料坐在我前排的一位,不停地跟身边的人说话。一会儿介绍剧情,一会儿评论角色,声音还不算小,引得我心烦,觉得此人不讲公德。以我平日的脾气,早就不客气地制止他了。但知道这场戏是春节招待全国政协委员的,前几排坐的都是有头脸的名人,造次不得。我媳妇听出了此人的声音,偷偷指指他的后脑勺,凑到我耳边悄声说:“小皇帝!” 啊!是“皇上”!我早就对溥仪感兴趣,也知道他被安排在政协文史资料室专门整理北洋军阀的资料,只是不曾见过。想不到现在他就坐在我面前!刚才的不满早抛到九霄云外,巴不得凑近些,听他说什么。剧场里灯暗,我左转头,右探脑,只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看不到他的脸。戏一演完,顾不得看演员谢幕,赶紧拉着媳妇挤到人行道等着溥仪出来。

在政协院里住的人,看完节目都不从大街上绕,而是从后台出礼堂后门进院子。我盯准了“皇上”的后身,紧贴过去。故意走到他前面,回头仔细端详:瘦高挑儿身材,五十多岁,身板挺直,穿一身中山装。长长的脸庞,鼻梁上架一副高度近视镜,在灯光下闪出一圈圈的反光,像两个啤酒瓶子底儿。不停地与走过的人说话,京腔京调,好像对谁都很热情、客气。我一直紧跟他进二道院,看着他上台阶、开门,进了东配楼的底层屋里。原来他住的与我岳父只隔一道月亮门。

岳父是我父亲1939年时的生死战友,一向待我如子侄,我结婚前在这里也是很随便的。经常到岳父卧室兼办公室里看书,甚至把我特别喜欢的溥仪的《我的前半生》(灰皮本),嵯峨浩(溥杰夫人,日本皇族)写的《流浪的王妃》以及全套的《文史资料》都搬回我自己家(最使我痛心的是这些书在“文革”中被抄光了),所以对溥仪的故事知道得不少。

看完戏的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的下午,我贸然推开岳父的房门,蓦地看见溥仪和我岳父围坐在大铁炉子边,面对面凑得很近。溥仪身穿湛青礼服尼大衣,披肩的水獭皮翻领,貂皮帽子,像刚从外边回来。这身打扮与昨天的中山装大不相同。我脑子里闪过一丝好奇:小皇帝还真有点存货!但见溥仪神色庄重,满脸激动,像是要哭的样子。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躲到隔扇后面。断断续续听到他说:“伟大,真伟大 …… 非常热情,热情 ……很亲切,很亲切 …… 我太高兴,太高兴 …… 这是我今生最大的荣幸 ……”他显然过分激动,有些语无伦次,结结巴巴。我猜想一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不好露面打扰。

过了一会,听他说:“您有事,我走了。”岳父送他出屋门后,我上前问:“他出什么事了?”岳父说:“毛主席设家宴,请了他去吃饭。他抑制不住感激,来谈谈心情。” 噢!怪不得他今天这样打扮,这么激动。

后来,我在不少材料中看到毛主席设家常饭招待他和他无限感激心情的报道。他认为这是他最幸福,最值得骄傲的事,是激励他进步的强大动力。

我的妻弟爱开玩笑。有一次进家,见溥仪在座,便学满族打千儿礼:猛甩两个袖口(满族臣僚甩开马蹄袖的动作)左脚上前一步,双膝弯曲,右手往地上一杵,口喊:“万岁爷吉祥!” 只见溥仪像屁股着了火一样,腾地站起,局促不安,不知所措。岳父严厉呵斥儿子:“不许胡闹!要叫溥仪先生!”从此,我和他打招呼也加上“先生”衔。对他点点头,笑一笑。他回礼点头的幅度很大,显得很谦恭,但都没有说更多的话。

溥仪单身,机关食堂开晚饭早,饭后常到我岳父家坐坐。遇到我们正在吃,让一让,他也不客气,坐下就吃。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吃饭是家家户户作难的大问题。年关大节日,总算包了一锅饺子。刚端碗,溥仪来了。大家忙起身招呼:“吃了吗?”“ 吃过了,吃过了。”“再垫补点!我们今天改善,吃饺子!”保姆李大妈就给他盛一碗,端上来。吃完照例和我岳父去堂屋聊天。剩下的人发生了一场议论:先是李大妈嘟囔:“吃过了,吃过了,十几个饺子又下肚了!”话里包含着她为安排一家人吃喝为难的情绪。我媳妇没理解,反而抢白她:“皇上当然是最讲体面的。您给人家盛一大碗,人家怎好给您剩半碗?”“我的姑奶奶!待客么,宁可咱少吃,也不能给人家半碗啊!”“里外都是您老有理!”我赶紧岔开打圆场:“皇上每顿饭要上一百多道菜,每样夹两口,合起来就把肚子撑大了。大家的口粮定量低,我们在食堂也常吃不饱。其实,他小时隆裕太后不许他吃饱,认为吃多了窝在肚子里招病。每到这时,就让两个太监架着他,不停地往地上蹾 ……”我媳妇指指我和她弟弟:“快,快!你俩去蹾蹾他!”大家笑一通了事。

溥仪特赦后,对许多人间的常理不懂(我想,在公共场合高声谈论也属此类吧),生活琐事不会,闹出过不少笑话。比如,听说逢事应该让女同志优先,他乘公共汽车,再三示意女售票员先上,结果车门关上开走了;穿衣服经常把扣子认错“门儿”;夏天在植物园劳动,将背心前后穿反,后头的高领口卡着嗓子,若得人笑;在食堂买饭,分不清粮票和代金券,掏一把扔给炊事员:“您自己拿!”;结婚头一个月,没有从工资里留出饭钱,都给老婆买了雪花膏和高级香水,把老婆气得摔了雪花膏瓶子;公厕里隔间的弹簧门弹力大,推一推,弹回来。他不知道是什么暗器机关,既不敢进,又急于方便,走不得。等得带队的派人找到他,才算救了“圣驾” ……

有一天,我一出月亮门,见溥仪在门前台阶上生炉子。手拿蒲扇使劲搧,炉子里却不冒烟。我主动上前,帮他把煤球都捅出来,一边讲解,一边表演:先放团成蛋的报纸,接放小木柴,再放大块劈柴。待火着上来,加进煤球,慢慢的火旺了。溥仪很高兴,点头欠身地谢个不停。我乘机问:“先生今年有多大年纪?”他张开一只大巴掌摇晃:“五十五。”“您反复坐了四次皇帝,前半生事事由人伺候。这么大年纪学过普通人的日子,很为难吧?”他先说:“一样一样学,不难,不难。”停顿一下,有些神秘地凑近了问我:“四次坐皇帝是周总理给我总结的,您也知道?”我有些显摆地替他解释:“第一次,三岁登基;第二次,张勋复辟;第三次,伪满洲国;第四次,人民当家作主,您是人民一份子,坐上‘集体皇帝’。对不对?”他笑得前仰后合。

没过多久,他和关厢医院护士李淑贤谈上恋爱。岳父为他俩在政协的南河沿俱乐部操办了婚礼。程潜、章士钊、杜聿明、王耀武、沈醉和他的弟妹们都出席,办得非常隆重。结婚后,他们搬到东观音寺胡同去住,我就再没见过他了。

爱新觉罗﹒溥仪,旧社会把他变成君王、卖国贼、寄生虫;新社会把他改造成劳动人民中的一员,自食其力,有所贡献。对于他不容易,对共产党也费了不小的精力。这人的一生,可算得古今中外独一无二的特殊人物,具有特殊的政治和社会意义,所以大家对他都很感兴趣。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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