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庄公假借王命伐宋
郑庄公面对五国联军,不慌不忙,用智谋致使五国兵解,正准备遣人打探长葛消息。忽报公子冯自长葛逃回,在朝门外候见。庄公召公子冯进宫询问。公子冯哭诉道:“长葛已被宋兵打破,并占据了城池。逃命到此,乞求庇护。”
言罢,痛哭不已。郑庄公抚慰一番,仍令公子冯居住馆舍,饮食厚待。
不一日,闻知州吁被杀于濮,卫国已立新君。郑庄公道:“州吁之事,与新君无干。但是,起兵伐郑的是宋国。寡人理当先讨伐他。”
于是,大集群臣,问伐宋之策,祭足进言道:“前者五国连兵伐郑,今我若伐宋,四国必惧,合兵救宋,非胜算。为今之计,不如先派人请与陈通好,再以利益拉拢鲁。若能与鲁、陈结好,则宋便势单力孤了。”
郑庄公同意了。于是,遣使入陈通好,陈侯不同意,公子佗劝谏道:“亲仁善邻,国之宝也。郑来讲好,不可违也。”
陈侯说:“郑伯狡诈不测,岂可轻信?要不然宋、卫皆大国,不闻郑去讲和,为何先到我国?此乃离间之计。况且我曾从宋伐郑,今与郑通好,宋国必怒。得郑而失宋,有何好处?”于是,推托不与郑使相见。
郑庄公见陈不同意讲和,怒道:“陈所倚恃的是宋与卫。卫乱初定,自顾不暇,岂能助人?待我结好鲁国,当合齐、鲁之众,先报宋仇,次及于陈。此破竹之势也。”
祭足奏道:“不然,郑强陈弱,而请和的要求却来自我国,陈必疑是离间之计,所以不从。不如命我国守边军将,乘其不备,侵入其境,必当大有收获。再派舌辨之士,还其俘获,以证明我不欺他,彼必听从。平陈之后,再议伐宋为是。”庄公说:“好。”
于是,派两鄙宰率步兵五千,假装出猎,潜入陈界,大掠男女辎重,约百余车。陈疆吏申报陈桓公,桓公大惊,正在集群臣商议,忽报:“有郑使颍考叔在朝门外,执本国书求见,纳还俘获。”
陈桓公问公子佗道:“郑使此来何意?”公子佗曰:“通使美意,不可再推。”
于是,桓公召颍考叔进见。考叔再拜,将国书呈上。桓公启而观之,国书大略说:寤生再拜奉书陈贤侯殿下:君方受王宠,寡人亦忝为王臣,理宜相好,共效屏藩。近者请成不获,边吏遂妄疑吾二国有隙,擅行侵掠。寡人闻之,卧不安枕。今将所俘人口辎重,尽数纳还,遣下臣颍考叔谢罪。寡人愿与君结兄弟之好。惟君许焉。
陈侯看毕,方知郑请修好,出于至诚。于是,礼待颍考叔,并派公子佗回礼。自是陈与郑和好。
郑庄公对祭足说:“陈已修好,伐宋如何?”祭足回奏:“宋位尊国大,王朝且待以宾礼,不可轻伐。主公一直打算朝觐天子,只因齐侯约会石门,又遇州吁兵至,耽搁至今。如今,不如先入周,朝见周天子。然后,借称王命,号召齐鲁,合兵加宋。师出有名,无往不胜。”
郑庄公大喜:“卿之谋事,可谓万全。”
斯时,周桓王即位已三年。郑庄公命世子姬忽监国,自己与祭足入周,朝见周王。
此时正值冬十一月朔,是贺正之期。周公黑肩劝周天子对郑加之以礼,用以劝和列国。周桓王素不喜郑,又想起侵夺麦禾之事,怒气冲冲。对郑庄公说:“卿国今岁收成何如?”庄公对答:“托赖吾王如天之福,水旱不侵。”
周桓王说:“幸亏有了丰年,温地之麦,成周之禾,朕可留给自己吃了。”
郑庄公见周桓王言语相怼,闭口无言,当下告辞。周桓王也不设宴,也不馈赠,只派人以玉米十车遗之,并说:“卿以为备荒之资。”
郑庄公甚悔此行,对祭足说:“大夫劝寡人入朝,今周王如此怠慢,口出怨言,并以忝禾嘲讽寡人,寡人打算退而不受,应当用何借口?”
祭足对答:“诸侯之所以看重郑国,是因为郑侯世代为卿士,在周王左右。王者所赐,不论厚薄,都是天宠。主公若辞而不受,分明与周为隙。郑既失周,诸侯如何会重视郑国?”
正议论间,忽报周公黑肩来访,自己以彩缯二车为赠品。言语之间,极其殷勤。待了很久方告辞。庄公问祭足:“周公此来何意?”
祭足说:“周王有二子,长曰沱,次曰克。周王宠爱次子,嘱周公辅助保护次子,将来必有夺嫡之谋。所以周公今日先结好我国,以为外援。主公受其彩缯,正有用处。”庄公曰:“何用?”
祭足说:“郑公朝周,邻国莫不知之。今将周公所赠彩帛,分布于十车之上,外用锦袱覆盖,出都之日,宣传说‘王赐’。再加彤弓弧矢,借口说宋公久缺朝贡,主公亲承王命,率兵讨之。以此号召列国,责以从兵,有不应者,即系抗命。重大其事,诸侯必然信从。宋虽大国,能抵挡奉王命之师吗?”
郑庄公拍拍祭足的肩膀,说:“卿真智士,寡人一一听卿而行。”
郑庄公出了周境,一路宣扬王命,声播宋公不臣之罪,闻者无不信以为真。这话直传至宋国。殇公心中惊惧,遣使密告于卫宣公。宣公纠合齐僖公,准备帮宋与郑两国讲和。约定月日时间,在瓦屋之地相会,歃血订盟,各释旧憾。
宋殇公使人以重币赂卫,约先期在犬邱见面,商议郑事,然后宋卫并驾至于瓦屋。齐僖公亦如期而至。惟郑庄公不到。齐侯曰:“郑伯不来,和议败矣!”
便欲驾车回国。宋公强留与盟。齐侯外表虽应承,心中怀观望之意。只有宋卫交情已久,深相结纳。尔后,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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