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星宇:西北红色校园剧中女性角色的塑造方式

2021年,西北地区的红色校园戏剧在展现女性角色时,采用了两种主要的表现方式,其中一种便是单一的“被现代化”路径。

一、单一的“被现代化”

女性如何现代化,长久以来成为学术界热议的焦点。一部分学者认为,女性的现代化之路往往是由文化和知识较为丰富的男性引导的。在这种观点下,女性总是处于“被解放”的状态,因为她们在很大程度上被男性视为“玩偶”,始终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甚至有观点认为,女性解放的讨论本身,就隐含了女性的不平等处境,将女性物化为被解放的对象[1][2][3]。这一观念并非没有代表性,就连鲁迅的《伤逝》中的女主角子君,她的“女性解放”之路,也完全依赖于男主人公涓生的启蒙。

然而,我认为女性觉醒并非仅有这一条单一的路径。在我看来,女性的觉醒更多的是一种多元化的过程。张红萍曾指出,“妇女解放虽有先进者倡导和领导,但实际的变革力量来自于女性自身。”她明确强调,解放并非仅仅由男性主导的事物,女性本身也在这个过程中发挥了关键作用[4]。正如张爱玲作品中的女性角色,她们的觉醒更多地来自于内心的力量,而非外部的引导。

在西北地区的红色校园戏剧中,女性角色的觉醒多数依赖于男性的启蒙。以西北民族大学满天星剧团的《映山红》为例,剧中的梁玉梅、潘慧珍和陈兰英,都是受丈夫是共产党员的影响,最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又如咸阳师院剧社的《国茯》中的崔再冰,她在丈夫对共产党的资助下,延续了丈夫的思想。西安音乐学院实验剧团的《战火青春》中的李薇,其前往延安的信念也是因为暗恋对象的领导,然而,当这个领导叛变之后,李薇才真正实现了独立自主的觉醒。

西北政法大学南山剧社的《庄严的审判》中的刘茜,其信仰源泉未明,但可以推测与学校教育有关。尽管这些作品呈现出男性启蒙女性觉醒的情节,并非没有其合理性,但若这种模式在创作中频繁出现,便不免令人深思。可以看出,这样的创作模式体现了男性中心主义的思维。尽管这些作品受到女性主义影响,但女性角色的真正自主性和思想独立性依旧未能完全突破传统男性主导的框架。

二、过于结构化的叙事套路

西北地区的这些红色校园戏剧,无论是《国茯》的“复仇”情节,还是《映山红》的“拯救”故事,亦或是《战火青春》的“冒险”旅程,都明显存在一种套路化的结构。即便是双线叙事的《国茯》和《战火青春》,其人物设定和情节安排依旧无法摆脱普罗普在《故事形态学》中提出的七种角色模式:英雄、对手、伪英雄、目标及其所有者、派遣者、赠与者、相助者[5]。其中,《战火青春》尤为典型:李薇作为英雄,叛变者是伪英雄,延安是目标,国民党是反派,而小胖子则是赠与者,红军则是相助者。这部音乐剧的叙事结构就像一部公路电影,角色和情节都充满了标准化的套路。

同样,《国茯》也未能逃脱这个套路,从高队长劝说穆建堂归顺国民党,到崔再冰出现并揭露矛盾,剧情发展几乎可预测。虽然高队长这个角色比其他人物更加立体,但整体上,剧情和人物的设定几乎都在观众的预料之中。

这种套路化的叙事方式,虽然有助于创作者的写作,但也使得观众容易预见故事的发展,从而无法产生更多的情感投入。如果创作者未能打破这种预期,人物塑造便会显得单薄,观众也难以产生共情。事实上,这类作品往往属于艾布拉姆斯提出的“实用说”范畴,即创作的核心目的是引发观众情绪并进行教化。然而,过于套路化的剧本结构反而成为了阻碍观众情感共鸣的“高墙”,偏离了创作初衷。

因此,创作者在创作剧本时应更加注重形式与内容的平衡,既要确保叙事的流畅性,又要不断创新形式,打破观众的预判和固有认知,增强故事的张力,赋予角色更强的精神深度。

注释:

[1] 王宇. 现代性与被叙述的“乡村女性”[J]. 扬子江评论, 2007(05):85-91.

[2] 宋剑华. “玩偶”被“娜拉”: 一个启蒙时代的人造神话[J]. 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3(06):102-111.

[3] 高雁. 从庭院到广场——现代中国女性的解放道路[J]. 名作欣赏, 2017(32):39-43.

[4] 张红萍. 解构“妇女是被解放的”话语建构——百年妇女自我解放之路[J]. 社会科学论坛, 2017(11):89-113.

[5] (俄)弗拉基米尔·雅可夫列维奇·普罗普. 故事形态学[M]. 贾放译,上海:中华书局,2006.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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